Oswin

初生

赠予SYC,

如果她不嫌弃我的垃圾文笔和压抑心境


我看不见。


但是我还有触觉。伸出手触摸,我摸到光滑和平直的表面,但我不知道这是什么。为了能够知道自己的处境,我把双手手掌紧贴那块平面,慢慢地滑过去。没过一会儿,我便碰到了另一块平面,大概是和我摸到的这块形成了一个直角。我触上另一块平面,又像刚才一样划过去,同样的,没有多久我又碰到了另一块平面。现在我知道这大致是一个正方形的空间,而且不大,我就在这小小的空间里打转。然后我想知道它是不是一个正方体,我举起手,高高的,却什么也没碰到。


大概很高吧,我想。下意识的,我抬起头想用眼睛看,只能看到一片黑暗。


我心里嘲讽了一下自己,明明看不见的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无论有多高,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区别。接着我蹲下,既然看不到头顶,那就摸摸脚下好了。脚下是和四周一样的光滑平面。我在这个空间里转身有的时候肩膀会不小心擦到四周的平面。


真小啊,我又开始想了。


探索了这么一会儿,我累了,就顺其自然的坐下,只能抱膝,绻着,因为太小了。不知道过了多久,在黑暗中的我突然想起,我还有听觉。


对呀,我还有听觉。


我像是打了气一样站起来,用指关节敲了两下围绕着我的平面。


它们发出两声闷响,像什么很大的声音被吸收了一样。我起劲的接着敲,节奏吸引了我,我敲了好一会儿。但是很快我又累了,就停了下来。这个小小的空间裹紧我,我觉得这大概很像胎儿在母亲子宫里的感觉,不过我下一秒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。因为谁还记得在子宫里的事,都是想象而已。所以我也不想,只抱着自己埋下头,休息。


我觉得这个小小的空间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再让我探索的了,高高的头顶我看不到也摸不到。这个念头让我很失落,有些难过。周围摸来摸去都是同样触感的平面。


还有我啊,这个念头让我快乐起来。对呀,还有我自己呢。我再一次站起来,开始触摸自己。我摸到了眼睛,鼻子和嘴唇。它们都是不光滑的,我可真特别啊。两只手摸向对方,我清楚了自己探索的工具。然后我一点点往下摸,我的身体也不是光滑的,时而粗一些,时而细一些。而且我不是完整的形状,有的地方缺一些,有的地方又多一些东西。


我可比这个地方有趣多了。我很兴奋,光是我自己就可以探索很久。


但是在我探索完自己以后我又变得无聊起来。无论多有趣的事情最后都会变得无聊吧,我的大脑不受控制地说出这句话。我同意它的观点,虽然我希望不是这样的。


那有什么事是永远不会无聊的呢?啊,我开始思考了,这好复杂。想到这里我举起了手,拼命伸长,指尖绷紧,脚尖踮起。


是什么,到底是什么呢?可是我什么也摸不到。要是我能看见就好了,焦急的我在房间里打转;或者有第二个我, 能看见的我可以告诉我也行,哪怕那个我也看不见至少我们可以一起探索这是什么。


可是这个狭小的空间容不下第二个人。突然,绝望和无助淹没了我,什么都行不通,那我只能哭了。湿润和温热的感觉滑过我的皮肤,我还听见自己吸气的声音变得更加明显。这时我意识到了,原来我有这么丰富的情绪,它们让我的存在更加明显,我变得更热,我发出的声音也更响,毕竟我还没有听到过自己吸气的声音。思考使我平静,慢慢的,眼泪不再流,喘气的声音也小了。我摸了摸自己确定自己依旧存在。


当我完全冷静下来后,我惊喜地发现我可以看见东西了,一点点光,一点点亮,是有颜色的。我兴奋地抬头看,看到头顶高处亮着白色的光。可是这光线是模糊的,我除了这一点白色什么也看不出,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。我还知道了光源的高度,那是我不可能触及的高度。可我不想放弃,睁大了眼睛,眼珠都快弹出眼眶,仰着头拼命地看。


一无所获。


是因为我哭了才能看见的吗?我想要看得更清晰,我想要知道远处的光源是什么。为了可以让自己再一次哭出来,我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,触觉感应到痛,我的眼眶些微有些湿润。可视力依旧非常糟糕。反复虐待自己以后,没有任何进展,我又感受到之前的那股情绪,然后眼泪决堤地开始流。我这才发现,只有我难受时流完眼泪才会帮助到我的眼睛。


我可以看得更清楚了,那团白色在我的眼里缩小,原来它只是一个小点,亮度非常高,远远地挂在我的高处。可我还是不明白那是什么。


我还能看得更清楚一点吗?


我开始追求难过和痛苦,肉体的虐待是无用的,精神上的痛苦才可以帮到我。不知道过了多久,我不知道哭了几次。我始终抬着头,等泪水流干,还给我更清晰的视线,可是那个白色的小点再也没有变化过。于是我哭了最后一次,最痛苦难受的一次,我不再抬着头,而是身体慢慢蜷缩起来,头低到挨着胸脯。这次我哭了很久,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停下。我不愿再向上看,哪怕只是瞥到一眼都可以让我的心再次铰紧。


我再次睁开眼睛时,却看到了我一直忽略的地方,与我平齐的四周。不愿低头的我从没看过自己的四周。无意中,我这次看到了。这里真的是一个很小的空间,在黑暗中的我不清楚具体的概念,亲眼看到以后我才能明白什么是狭小和逼仄。可以看很远的视线没有安放的地方,它穿不透任何一块暗红色的平面。这时我开始挣扎,我想推倒这些墙,即使摧毁不了它们,也要给自己更多的空间,让自己的视线能够安放到更遥远的地方。我的力量就像之前击打墙面的声音一样被吸走。


高处够不到的白光,紧贴着我的空间,我只能绻起自己的身躯,佝偻着背,手紧贴身侧。


这样也算为自己创造更多空格了吧。我终于能喘气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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